野茶的故乡

文/范诚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每年清明过后，舜皇山上各种成片的野樱花、紫杜鹃、红杜鹃等轮番开过，逐渐凋谢。漫山遍野的野茶便成为山中的主角，整个舜皇山开启了野茶的季节。

这时，走进舜皇山，不仅可以看到大面积的野生茶园，还可以在山中的“舜帝茶庄”品茗当地茶农采制的各种野茶，在袅袅茶香中，飘飘欲仙。

舜皇山位于新宁县东南部的越城岭上，与湖南永州的东安县、广西的全州县交界。2009年，已晋升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。总面积21719.8公顷，最高海拔1990米，森林覆盖率达95%以上，被誉为南方的植物王国和植物基因的天然宝库。

舜皇山因舜帝南巡，在此狩猎而得名。舜帝又名虞舜，是中华始祖五帝之一，相传舜帝曾三次驾临此山，教当地老百姓采茶种茶，狩猎耕耘。后人为了纪念他，称这座山为“舜皇山”。这也是我国唯一一座以古帝皇命名的大山，是中华民族舜德文化的发祥地之一。

暮春三月，舜皇山常常被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。那白色的山岚，萦绕着一座座葱茏滴翠的山峰，显得格外美丽。各种野生鸟类，在幽谷中争相啼鸣，给寂静的大山，营造出一种生生不息氛围，让人感叹大自然的博大与神奇。

登临舜皇山看野茶，一般沿着湘桂古道察看。

车到山坳的顶部，一座巨大的石碑刻着“舜皇山老山界”几个大字，赫然在目。这是朱德元帅的嫡孙朱和平将军题写的，也是当年红一方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。陆定一写的被选入中学课本的《老山界》一文，就是指这个地方。这是古时代湖南新宁到广西全州的交通要道。古道被古树与翠竹掩映着，人在里面行走，几乎看不见一片纯净的天空。但见茂林修竹，溪流潺潺，给人的感觉十分恬静、清爽。

最为神奇的是，古道两边，生长着很多野生茶叶。这些茶树，完全是原生态的，没有任何人去种植栽培，修剪加工，它们就在原始森林中自然生长着。远看过去，一蓬一蓬的；近看，则是一棵一棵的，发出许多的枝叶。这些枝叶，簇拥着主杆，顽强地向上生长着。

因为没人专门管理，它们中的老叶子，呈墨绿色，像打蜡抛光一样，阳光下，显得油光发亮。茶树上发出细嫩的芽，就像小鸟张开嘴，露出的舌尖一样，这就是上等的茶叶了。

舜皇山素有“千年云雾茶谷”之称，山中有近10万亩野生茶林，是中国三大野生茶区之一。这里的野生茶，树高2—5米，树龄可达数百年，堪称自然界的奇迹。

第一次看到野生茶叶的朋友一定有点失望，因为这些茶叶生长在乱石丛中，稀稀拉拉的，远没有种植的成片茶园壮观。但懂茶的人知道，野生茶就是这样的。陆羽在《茶经》中说过，茶叶“上者生烂石，中者生栎壤，下者生黄土”；“野者上，园者次”；“阳崖阴林紫者上，绿者次”。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，上等茶叶生于乱石丛中，中等茶叶生于栎树下的土壤中，下等茶叶生于黄土中。凡茶叶，自然野生的，为最好；其次才是园中种植的。那种生长在悬崖绝壁受阳光照射，或在树荫中生长，嫩叶呈紫色的，为最好；其次才是绿色的。这是古时对好茶叶的最佳诠释。而舜皇山的野生茶叶，可以说是这类好茶的典型代表。

看过野茶之后，我们来到山中的舜帝茶庄品茶。那精制的茶叶放进杯中，冲进开水，只见茶叶在水中翻滚着，顷刻间舒展开来，嫩绿的叶片在透明的水中起伏着，一股特有的茶叶浓香扑鼻而来。我们细细品味，只觉得口感特好，芳香浓郁。饮后满口生津，口齿留香。

在品茗中，茶艺师告诉我们，这茶是在湖南农业大学茶学专家徐仲溪教授的指导下，制作的“帝子灵芽”，它分绿茶和红茶两种，已获得美国FDA认证和中国、美国及欧盟有机食品认证，连获世界红茶产品质量推选金奖等13项金奖，是地地道道的天然有机食品。

行走舜皇山，我们发现了成片的青钱柳。

青钱柳，又名金钱柳、摇钱树等，它是第四纪冰川幸存下来的珍稀树种，现仅存于中国，被誉为植物界的大熊猫，医学界的第三棵树。

人们知道，医学界的第一棵树——柳树，产生了阿司匹林，消炎杀菌、抗血栓，揭开了人类健康史的第一次变革；医学界的第二棵树——红豆杉，产生了紫杉醇，防治癌症和肿瘤，被医学界视为20世纪最伟大的医学发现；继心脑血管、癌症、肿瘤之后，高血糖现已成为人类的第二大杀手，这时，人们发现了医学界的第三棵树——青钱柳，并将其芽叶制作成青钱柳茶。

青钱柳在我国南方多省都有发现，多零星分布，尤以湖南为多。它们常年生长在海拔500—2500米的山地湿润的森林中。青钱柳属落叶速生乔木，树木高大挺拔，枝叶美丽多姿，其果实像一串串的铜钱，迎风摇曳，哗哗作响，民间又称它们为金钱柳。

青钱柳叶所含的多糖等有机物及硒等微量元素，能增强人体免疫力，抗氧化、防衰老，特别是能有效降低甘油三脂和胆固醇，具有神奇的降血压、降血糖、降血脂的功能。

在舜皇山，生长着许多的成片成林的青钱柳，新宁县舜帝茶业有限公司，利用天然的青钱柳开发专利产品“帝子灵芽”青钱柳红茶，被列为湖南省2018年“100个重大科技创新项目”和“湖南茶叶千亿产业十大创新产品”，蜚声遐迩，畅销海内外。

在舜皇山，我们还发现了很多野生甜茶。

记得孩提时，每到夏天，我们常喝一种甜茶。那是山中的一种野生植物，有点类似于茶叶树。全是野生的，一蓬一蓬的，所以又叫“甜蓬茶”。我们上山砍柴或放牛时，砍下一些绿叶茂盛的枝桠，拿回家晒干或晾干，切成碎片。煮茶时，将那些枝桠碎片连同叶子一起煮，煮开一阵，就让它凉着，等到口渴的时候喝。那茶水呈红色，像红茶的颜色，闻起来有一股清香。味道带一点甜，像放了糖一样。在那个吃糖都要票的年代，那感觉可好了。

现在，在故乡新宁的农家乐或酒店里，都提供一种免费的茶水，就是野生甜茶。人们喝过之后，感觉良好，无不发出赞叹。有些还专门找老板购买，带回家去。

百里舜皇山，野茶看不完。2022年，舜皇山被湖南省茶叶学会等授予“湖南野茶之乡”的牌匾。如此看来，这牌匾实至名归，熠熠生辉。

范诚，湖南广播电视台一级文学编辑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已出版散文集《阅读湘西》《吊脚楼下的湘西》《吾乡吾土》等，曾获孙犁散文奖。